宿洄

第五章:

天已破晓，蹇宾辗转着醒来，宿醉的滋味不太好受，他揉了揉太阳穴，甩了甩头，起身下床。
蹇宾的脚步仍有些虚浮，他束好外衣，洗漱整理妥当后，推开了紧闭的房门。

“蹇先生，早啊，当家的在前院等您。”
蹇宾颔首，跟着带路的小厮。
片刻后，便到了前院，蹇宾看着排序井然的桌椅与桌案上的文房四宝，眼睛里闪着雀跃的光。

“宾儿，昨夜休息的可好？酒可醒了？”
蹇宾也不知自己是否酒后失态，面上一热，点着头，而后指着桌椅，“齐之侃，你这是？”

“聘你做浮玉山的教书先生啊，我虽识文认字，可我山中弟兄仍有目不识丁的…”
“好。”蹇宾阻了齐之侃的话，应的干脆。
“宾儿，你可唤我‘小齐’，你总是‘齐之侃齐之侃’的叫，总显生分。”

“小齐。”蹇宾含糊着叫了一声。
齐之侃笑着看他，“宾儿，今日便上工？”
“好。”
浮玉山上的学堂自此开办，山寨里的兄弟们原本只想凑凑热闹，不料他们的当家人如此看重。蹇宾讲课生动有趣，毫不乏味，那些个报名入学的人，竟也捧着书听的津津有味。

日子过的极快，蹇宾计算着他已在山中一月有余。

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，齐之侃也遵着他所提的要求，没有逾距的举动。

不过蹇宾到是更加了解齐之侃了，他岁数不大，但在山寨弟兄中威信极高。一应决策之事全由齐之侃定夺，他们听之任之。
浮玉山上的人，有着自己的一方自由天地，他们劫富济贫，却不会害人性命;他们长相骇人，却是良善之人。

这日，聚义堂前，齐之侃坐于主位，看着堂下之人。

堂下立着一人，这是齐之侃安排隐匿于城中的人，他正色道:“当家的，这几日城中发生命案，矛头皆指向我浮玉山。”

蹇宾本不该参加这种内部议事，只是齐之侃从不瞒他，带着他一同在此。

这些时日的相处，蹇宾已通晓他们的山规，也更相信他们的为人。

他心中明了，这古往今来，“三人成虎”的事并不少见，以讹传讹，无知的人充当着刽子手;造谣之人却沾沾自喜，谣言成了利剑，杀人于无形。

齐之侃以手握拳垂在身侧，嘴角微挑，“我虽不在意旁人非议，但这子虚乌有的事，我们决计不认。”
“是，不认。”众人附和道。
“好，今日我便进城，彻查此事，你们不可妄动。”
“是。”众人应声散去。

蹇宾站在原地愣神，齐之侃行至他的身侧，以手搭在他的肩头，“宾儿，想什么呢？”

“我想与你一同下山。”蹇宾总是这么直来直往，不愿与他绕弯。

“好，不过你可不要偷偷跑掉。”齐之侃笑着，与方才那发号施令的模样截然不同。

蹇宾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快点下山，在山上的一个月里，虽衣食无忧，但他仍旧怀念着旧友与他的那些学生们。

齐之侃安排好一切事宜，换了一身白袍便装，没了胡子的齐之侃穿着一袭白衣，好似个少年侠客，英气逼人。

蹇宾一时看的愣怔，回神之际，心中暗恼。
齐之侃受着他的目光洗礼，乐得看他为自己失神。

“宾儿，可会骑马？”
“会的。”
“欸…可惜了！”
“可惜什么？”
齐之侃牵着马来到蹇宾身旁，将手中缰绳递与他，“若是宾儿不会骑马，便可与我同乘一骑，当真可惜了！”

蹇宾已习惯齐之侃这时不时的来几句轻佻之语，切断他的话，正色道:“再不下山，天就黑了。”

齐之侃越身上马，仍不忘占一句便宜，“宾儿，你就是看不得我被诬陷，比我都心急。”

蹇宾瞥了他一眼，一扬马鞭，纵马先行。

齐之侃瘪了一下嘴角，心中腹诽，这媳妇儿太不解风情了。他认命的，扬起马鞭，纵马急急的追赶。

一人一骑，前后追赶，聚拢着暖阳，折射着昏黄的光晕。

蹇宾未曾想，齐之侃早已牢牢扎根在他的心间。

(我终于更新了，这几天感冒中，慢慢熬出了这一章。依旧求评论~U•ω•U)